
说到古平原最后那场牢狱之灾,场面是真够凶险的。两千万的货,惊动了皇太后,瑞麟亲自审问东兴资本配资,严刑拷打,换一般人早就扛不住了。古平原硬是咬紧牙关,连闯王宝藏半个字都没漏。他一开始也疑心是瑞麟或者李钦在整他,可仔细一想,不对劲。
瑞麟那时候正焦头烂额呢,洋行的理查德攥着两淮盐场一半的股份,虎视眈眈,正是需要古平原这个得力帮手出谋划策、冲锋陷阵的时候。古平原替他扛了那么多事,等于瑞麟的一面挡箭牌,他哪有自己拆自己台的道理?况且瑞麟后来还想推荐古平原去商部,甚至最后甘冒奇险,在押送途中帮他假死脱身,这份心思,不像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能做出来的。瑞麟那番“上边下了话要查”的无奈之语,听着也是实情,他更多是奉命行事,甚至有点回护之意。
展开剩余80%那李钦呢?他和古平原是在生意场上争得你死我活,盐场之争确实结下了梁子。但李钦这个人,有他的傲气和行事方法。古平原当初贩卖私盐,那是多大的把柄,手下人都劝他去举报,他却说那是两江总督默许的,举报了也没用。他要真想用阴招除掉古平原,凭他结交恭亲王的关系网,早就可以往上捅了,不必等到这一船货。后来扣货也是明着来,不是背后捅刀子的风格。就连古平原这船货的目的,李钦知道后也没太当回事,觉得一船货掀不起大风浪,说明他的心思和注意力,并不在这头。
排除了这两位东兴资本配资,那目光就得转向更深处了。古平原刚从苏紫轩那里借了兵船运货,转头事情就通天了,直接捅到了太后跟前,这时间点掐得也太准了,像是有人专门等着这个机会。谁对古平原的动向,尤其是涉及巨额资金和特殊资源的动向了如指掌呢?苏紫轩的嫌疑就浮上来了。
苏紫轩这个女人,不简单。她一心要推翻清廷,为此投入巨大,非常需要钱。她早就知道晋商八大家在动用一笔传说中的巨款——闯王宝藏,并且一直暗中留意。古平原能突然调动如此巨额资金购买整船货物,这来源很可能就与那宝藏有关。苏紫轩把这消息巧妙地递上去,告了御状,一石二鸟。首先,她想知道闯王宝藏是不是真的在古平原手里或者与他有关,朝廷的严刑拷打或许能逼出线索。其次,更深的目的是要让古平原对清廷彻底寒心。她赏识古平原的才能,之前策反九帅不成,古平原才是她心中理想的人选。她要把这些对大清还有用的人才逼走,或者拉到自己这一边。
所以,这整件事更像苏紫轩布的一个局。她把古平原送进绝境,让他看清朝廷为了敛财可以如何不问青红皂白地构陷臣民,从而断绝古平原对朝廷的最后一丝幻想。最后,又是她通过瑞麟的配合,接手了“假死”脱身的古平原。她问古平原今后的打算,古平原心灰意冷说只想回家种茶,陪伴妻儿,她没有强求,只是再次追问宝藏真相。古平原那句“青山一发是中原,到它该出世的时候,自然会出来”,既是一种模糊的承认,也表明了他守护宝藏、以待天时的态度。
虽然古平原当时选择归隐,但苏紫轩的策反,在更长的时间里其实起了作用。古平原晚年默默支持革命,给他资助钱财的“小虎”,正是苏紫轩那边革命者的后代。他寄出的三千万巨款,很可能就源自那笔“该出世”的闯王宝藏。从这个角度看,苏紫轩的目的部分达到了,她为革命事业,争取到了一个重要资源(宝藏)的间接支持,也促成了古平原思想的最终转变。
而说到小虎,就不得不提他的父亲苏叔河。苏叔河当年拼死送子出宁古塔,被兄弟陷害后以死明志,结局惨烈。但他的远见和牺牲没有白费。小虎被李钦所救,后来跟随李钦、苏紫轩出国,接受了新思想,最终走上了革命道路。李钦这个人也复杂,他后来跟着苏紫轩走,是因为看清了清廷的腐朽,他想要的是一个“公平”。盐场之争中,他感觉受到了不公的对待,才转而与洋商合作,背上了骂名,但他此前为地方修书院、平粮价也做过不少实事,救小虎更显其良善未泯。他和古平原,走的路不同,但某种程度上,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寻求改变。
所以,回头看那个举报古平原的人,虽未点明,但线索都指向了苏紫轩。她的举报,并非简单的陷害,而是她宏大复仇与救国计划中的一步棋。她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切断了古平原与旧时代的联系,并在他心中埋下了新生的种子。而苏叔河用生命铺就的儿子之路,李钦在迷茫中的转向与坚持,都汇聚到了时代变革的洪流之中。最后的结局,没有简单的善恶胜负,每个人都在时代浪潮中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有些牺牲与谋划,其深远意义,在多年之后才真正显现出来。古平原的归隐,并非故事的终结,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苏叔河的死亡,也通过儿子的道路,获得了超越个人生命的价值。这一切,都交织成了那个复杂时代里,一幅悲壮而又充满希望的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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