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摘要：要说美军在二战期间的头号王牌部队，有人会说是“大红一师”第1步兵师牛千万，有人会说是海军陆战第1师，也有人会说是第1骑兵师，但如果从战绩和获得勋章比例来说，头号王牌部队竟然是一支由美籍日裔士兵组成的第442步兵团。
图1：星条旗下的日裔士兵要说美军在二战期间的头号王牌部队，有人会说是“大红一师”第1步兵师，有人会说是海军陆战第1师，也有人会说是第1骑兵师，但如果从战绩和获得勋章比例来说，头号王牌部队竟然是一支由美籍日裔士兵组成的第442步兵团。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美国就此正式参战。由于珍珠港事件中，确实有一些日裔居民充当了日本的间谍。再加上珍珠港事件当天，日军一架零式战斗机因为油箱受损在尼豪岛紧急迫降，飞行员西开地成功说服岛上的日裔居民原田义雄帮助修理飞机。后来被岛上居民发现，西开地被打死，原田自杀。由于原田从没去过日本，却如此轻易就被策反，日裔居民对美国的忠诚度引起了美国民众高度担忧。1942年2月19日，罗斯福总统签署9066号总统令，授权陆军部长“强制迁移居民中所有可疑分子”，所谓“可疑分子”就是指日裔居民。当时，美国西海岸约有11.3万日裔居民，其中7.5万人拥有美国国籍。根据罗斯福签署的法令，美国在各地建立了10个“安置中心”，强制拘留了12万名日裔美国人。这些安置中心都设在非常偏僻荒凉的地区，生活条件十分恶劣。以至于有人说，日裔安置中心除了没有焚尸炉，简直就和纳粹的集中营别无二致。安置中心四周有高墙铁丝网和岗楼，守卫士兵接到命令，如果有人逃跑，可以开枪射杀。而强制送入安置中心的人，全部都是拥有美国国籍，有的是身材矮小黄皮肤黑头发的黄种亚裔人，也有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混血，所有人的共同特征就是具有日本血统，不管血统有多少，哪怕八分之一，十分之一。
图2：关押日裔美国人的安置中心但是，在夏威夷由于日裔人口高达40%，还有5000名日裔在美国军队中服役。珍珠港事件爆发后，日裔士兵大多被开除军籍。但夏威夷驻军司令埃蒙德中将还是建议保留日裔士兵。1942年5月26日，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将军批准组建夏威夷日裔独立营。6月5日，约1300名日裔士兵在威斯康星州麦考伊兵营组建为第100独立步兵营，他们的营徽上写着：“孤注一掷”（Go For Broke）和“勿忘珍珠港”（Remember Pearl Harbor）。首任营长为法兰特·特纳中校，全营除了29名主要军官是白人，其余官兵全部是日裔。
图3：第100独立步兵营营徽，下方饰带上的文字就是“勿忘珍珠港”在训练营中，这支由黄皮肤、矮个子士兵组成的日裔部队被称为“土拨鼠部队”。很多军官都不愿意让这支部队进入自己的建制。经受了种种质疑，第100营以出色的训练成绩初步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最初第100营集中整训，与其说是训练，还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隔离管制。毕竟这些日裔都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军人，如果将他们也送入安置中心，恐怕会有不测事情发生。至于是否要将这支部队投入战场，美军高层还存在争议，直到1943年2月，日军在瓜达尔卡纳尔岛战役中战败，从此在太平洋战场上转入守势，美军高层才决定将第100营投入战场。1943年8月，第100营开赴北非和意大利战场——之所以没有将第100营投入太平洋战场，并不是担心他们的忠诚。因为他们中很多人的家属都在美国，所以美军对100营还是有相当的信任度。只是罗斯福总统不愿意看到同一种族自相残杀，美军才将日裔部队投入欧洲战场。就在第100营整装上阵时，罗斯福总统下达了一项命令：征召日裔志愿者入伍，组建一支新的日裔部队——美国陆军第442步兵团。签署这个法令时，罗斯福说了一句脍炙人口的名言:“美国精神不是，也从来不是种族主义或血统论的温床。（Americanism is not, and never was, a matter of race or ancestry。）
图4：罗斯福下令征召日裔志愿者入伍组建日裔部队1943年9月2日，第100营编入第34师在北非阿尔及利亚的奥兰登陆。起初，100营被安排在后方，但日裔士兵强烈要求上前线，通过战斗来证明自己的忠诚。9月19日，第100营作为盟军的先头部队在意大利萨莱诺登陆。第100营攻势相当凌厉，仅仅两天就一举突入德军防线11公里，并攻占了两座城镇，首战表现就非常出色。10月18日，第100营在圣安格罗达利夫隘口遭到德军一个步兵团的阻击。尽管德军兵力优势，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还有空军支援，但100营依然突破了德军防线。1944年1月，第100营三天夺取三个高地，创造“一天一个山头”的战史神话。在给陆军参谋长马歇尔的信中，第5集团军司令克拉克对第100营的表现给予极高的评价：“他们作战极其勇敢，我从未见过如此出色的战士，你有多少这样的人最好都给我派过来”。1944年1月，第100营参加了惨烈而血腥的卡西诺战役。德军依托险峻的卡西诺山建立了“古斯塔夫”防线。第100营作为突击部队，浴血奋战成功突破了德军防线，但付出了48人阵亡、200多人受伤的代价。在整个卡西诺战役期间，第100营伤亡800人，占全营总兵力的60%。第100营强悍的作战风格和令人惊叹的辉煌战绩，在盟军中一战成名。第100营的绰号，也从“土拨鼠部队”变成了“小铁人部队”，而后又出现了一个尊称——“紫心营”。紫心勋章是美军授予在战场上负伤士兵的荣誉，而第100营的士兵几乎每个人都负过伤，全员都有紫心勋章。
图5：美军的紫心勋章，在作战中负伤就可以获得紫心勋章为了补充第100营的惨重伤亡，1944年3月，美军从国内受训中的第442团紧急抽调人员补充给100营。此时，安齐奥前线盟军与德军正陷入胶着状态。而第100营参战后再次表现突出，攻下了德军设在通往罗马公路上的最后一个据点。1943年2月1日，美军第442步兵团正式成立，全团由3800名日裔官兵组成。由于此前日裔官兵组成的第100营给美军高层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决定将日裔部队从营级扩编为团级。1944年6月，第100步兵营在罗马并入第442步兵团序列，仍保留第100营番号。第442步兵团下辖3个步兵营和1个炮兵营、1个工兵连，分别是第100营、第2营、第3营、第522野战炮兵营牛千万，以及第232战斗工兵连。
图6：左为第442步兵团的团徽，下方文字为该团座右铭“全力以赴”，右为第442团的部队臂章1944年6月26日，442团奉命进攻罗马以北的贝德尔维尔镇。第2营、3营负责正面主攻，而之前就已经久经战阵的第100营则担负迂回，打了德军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攻克贝德尔维尔镇，442团首战告捷。7月，442团开始进攻德军的亚诺河防线，地形险要的140高地是德军防线的核心阵地，美军称为“小卡西诺”。442团第2、3营正面进攻140高地，经过一周苦战，442团于7月7日占领了140高地。就在同一天，第100营攻占卡斯特里纳镇，在德军防线上打开了突破口。此后，442团一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于7月25日442团推进了64公里，击毙1100名德军，还俘虏了331名德军，自身伤亡1272人，占全团总兵力的三分之一。
图7：第100营的日裔士兵正押解着一队德军俘虏1944年9月，442团经过休整补充，转隶第7集团军第36步兵师，准备开赴法国作战。1944年9月30日，442团在法国马赛登陆，两周后就已经兵临布吕耶尔城下。10月15日，442团开始向布吕耶尔发起猛攻。但是崎岖的丘陵、大片的灌木林和浓雾给进攻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尽管如此，442团还是协助友军在激战5天后占领了布吕耶尔。之后442团继续进攻，接连夺取了两座城镇，直到10月24日才离开前线转入休整。在这场战役中，442团曾经奉命救援陷入德军重围的美军141步兵团1营。战斗非常激烈，最后442团发起了极具日本传统的“万岁冲锋”，德军被442团这种悍不畏死的战斗意志所折服，战线被442团成功突破，211名官兵因此获救。442团也为这次解围行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全团伤亡高达3000人，几乎占全团总兵力的80%。因此战后442团就调到法国南部，进行休整补充。
图8：战场上英勇作战的442团日裔士兵1945年3月，第442团结束了五个月的休整，返回意大利战场。此时，盟军在德军哥特防线面前5个多月都没有任何进展。克拉克将军决定以442团作为先锋，在西海岸发动一次攻势，以牵制德军，为正面盟军突破哥特防线创造有利条件。4月5日，442团开始投入进攻。他们再次上演了“一天攻占一个山头”的精神，迅速突破了德军防线。5月2日，驻意德军向盟军投降，6天后德国宣布无条件投降，第442步兵团的二战经历也就此画上句号。
图9：第442团的日裔士兵们在战斗胜利后展示他们缴获的纳粹卐字旗
图10：战场上的442团士兵，注意他们的臂章在战争中，442团涌现出一位具有传奇色彩的战斗英雄——丹尼尔·井上。井上是一个排长，奉命率部进攻一座防守严密的山脊。在战斗中，他腹部中弹之后仍然坚持作战，连续炸掉德军两个机枪火力点。之后，又在右臂被被打断的情况下，硬是用左手把手雷从碉堡的射击孔里扔进去，炸死了里面的敌人。而后又用左手端着汤姆逊冲锋枪射杀了一名德军，这时他大腿又中弹了，并滚下了山崖。所幸他被医护兵及时救下。由于他的英勇表现获得了铜星勋章和杰出服役十字勋章，2000年6月21日，克林顿总统向井上授予美国最高荣誉——国会荣誉勋章。二战后，井上走上政坛，当过夏威夷州参议员，民主党籍联邦参议员，最后担任参议院临时议长，成为美国政坛职位最高的亚裔。2013年5月23日，美国海军将伯克级导弹驱逐舰的第六十八艘命名为“丹尼尔·井上”号（舷号DDG-118），以表彰他在二战期间做出的贡献。
图11：丹尼尔·井上被授予美国最高荣誉——国会荣誉勋章整个战争期间，在442团服役的日裔美国人累计超过14000人。从1943年9月第100营投入意大利战场到1945年5月欧洲战争结束，442团作战一年零七个月，先后转战萨勒诺、卡西诺、安齐奥、法国南部、意大利北部，大小战斗数十次。442团伤亡总数超过9000人，伤亡率高达314%，相当于全团整整换了三批官兵。如此之高的伤亡率在美国陆军是毫无争议的第一！442团官兵获得的勋章多达18143枚，其中包括20枚国会荣誉勋章——这是美军最高个人荣誉，在整个二战期间参战1200万美军总共才授予464枚，而3800人的442团就获得了20枚，这个比例是其他部队的131.5倍！另外还有52枚优异服役十字勋章，1枚优秀服役勋章，22枚军团优异勋章，15枚士兵勋章，560枚银星勋章和4000枚铜星勋章，还有9486枚紫心勋章。另外，第100营和442团还获得过8次美军集体最高荣誉——总统集体嘉奖，这在美国陆军历史上也是空前绝后的。
图12：国会荣誉勋章是美军最高个人荣誉一个团级单位，获得20枚个人最高荣誉和8次集体最高荣誉，就连美军最著名的王牌海军陆战队第1师、第101空降师都无法望其项背。美军头号王牌，绝对是名至实归。战后，442团作为表现最优秀的部队，被安排到华盛顿参加了1946年美国独立日阅兵式。杜鲁门总统在接见442团官兵时说：“你们不仅要和残酷的敌人作战，还要面对友军的歧视，然而你们战胜了这一切。”
图13：第442团1946年美国独立日阅兵式上接受杜鲁门总统接见日裔士兵们用他们的鲜血和战功证明了自己对美利坚的忠诚，为改变美国社会对于日裔的偏见做出了贡献，并促使12万被拘押的日裔公民在二战结束前获释。鉴于日裔美国人的良好表现，美国陆军部宣布1945年1月2日解除限制，日裔居民可以返回原住地生活。1946年8月，442团被解散，但在1947年7月又再次组建，编入美国陆军预备役。第100独立步兵营则一直作为现役部队保留在美军作战序列中，但兵员已经不限于日裔。从1945年起，日裔美国人就二战中遭到的不公正待遇提起诉讼。1948年，美国国会通过了《美国日本人重新安置索赔法》。不过，直至1962年，美国政府支付赔偿仅有3600万美元。上世纪80年代，日裔美国人提出了更多的索赔要求。1987年10月，美国国会又给予日裔总额不超过5亿美元的赔偿。1988年4月，赔偿总额提高到不超过13亿美元。1988年8月10日，时任美国总统里根签署文件，就战争时期对日裔美国人的强制拘留正式道歉，并宣布给予曾经被送入安置中心而且仍健在的日裔美国人每人两万美元的补偿。2010年10月5日，奥巴马总统签署S.1055号总统令，向二战时期在美国陆军第442步兵团、第100独立步兵营及其附属单位中服役的老兵授予美国平民的最高荣誉——国会金质奖章。
图14：授予日裔老兵的国会金质奖章的正面，中心图案为接受检阅的日裔士兵，奖章边缘铭刻着“二战日裔士兵”和第442步兵团的座右铭“全力以赴”二战美军日裔部队第442步兵团的传奇故事，一个移民族群在国家与社会中的冲突与融合，同时也是一个社会不断纠错的过程。如今，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有两条高速公路就是以第442团和第100营的番号命名，以纪念这段悲情历史。或许，第100独立营和第442步兵团的故事会逐渐被人所淡忘，但是这两条公路却会在不经意间提醒人们，当年曾经有这样一支部队，来自敌国的移民以及他们的后代，尽管有着异国血统，却还是融入了美利坚，并且曾经为星条旗而浴血奋战，表现出对于国家的忠诚。（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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